第13章 花无缺搅局

    林小跳正捏着扇面那行血字怔，楼下突然传来&0t;哐当&0t;一声响。
    她探出头，就见方才还带着捕快往外走的陆九霄，此刻正僵在茶楼门口——花无缺不知何时立在青石板上，月白戏服被夜风吹得翻卷，嘴角挂着半分嘲讽的笑，活像戏台子上刚唱完《霸王别姬》的虞姬，偏生那眼神比刀还利。
    &0t;陆捕头这是要请林姑娘喝茶？&0t;花无缺折扇&0t;唰&0t;地展开，扇骨敲了敲掌心，&0t;可这茶楼本就是林家产业，不如改日我备上碧螺春，再请陆捕头来听小跳姑娘说段《包公审鬼》？&0t;
    陆九霄的脸当场黑成锅底。
    他今日带了十二名捕快，本想趁林小跳落单时拿人，谁料这戏子跟地里冒出来的似的横插一脚。
    更可气的是花无缺身法奇快，几个捕快冲上去要拿人，竟连他衣角都碰不着——那身影忽左忽右，比林小跳去年偷茶楼账房银子时还利索。
    &0t;小跳！
    这戏子怕不是吃了猴儿精的金丹？&0t;霍无赖从银簪里飘出来，鬼气凝成个半透明的脑袋，正扒着林小跳肩头看热闹，&0t;你瞧他方才那步，像不像咱们祖宅后墙那棵歪脖子树？
    上回你爬树掏鸟窝，我还说你像猴儿成精&0t;
    &0t;祖宗！
    &0t;林小跳咬着麦芽糖含糊道，&0t;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？&0t;她盯着楼下乱作一团的场面——陆九霄的捕快们举着水火棍追着花无缺打转，活像一群被抽了魂的鸭子；花无缺倒好，边躲边拿折扇敲捕快们的棍子，&0t;叮铃哐啷&0t;响成一片，倒像是在打快板。
    &0t;陆捕头，您这捕快当得可不如我戏班的武行。
    &0t;花无缺闪到茶桌旁，抄起桌上半凉的茶盏抿了口，&0t;上回我教那些小徒弟翻跟斗，都比他们利索三分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&0t;放肆！
    &0t;陆九霄拔剑出鞘，剑穗上的红绸被气得直抖，&0t;你可知妨碍公务是何罪？&0t;
    &0t;妨碍公务？&0t;花无缺忽然贴近陆九霄，折扇&0t;啪&0t;地合起抵住他咽喉，&0t;那陆捕头可知，平白无故抓人又是何罪？
    林姑娘不过是个说书的，你倒查了她八回茶盏底儿——上回说她藏凶器，结果搜出半块麦芽糖；前儿说她通匪，翻出本《西厢记》&0t;他眼尾微挑，&0t;莫不是陆捕头也爱听小跳姑娘说书，找由头来捧场？&0t;
    茶楼里哄笑一片。
    林小跳差点把麦芽糖喷出来——她可算明白戏子的嘴为什么能唱遍大江南北了，这损人功夫比她在茶馆里编排街坊还利索。
    &0t;小跳！
    趁乱上啊！
    &0t;霍无赖急得直搓手，鬼气都散了两缕，&0t;那血字悬案跟他脱不了干系，你套他话啊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林小跳一拍大腿。
    她早瞅准了机会——花无缺虽在跟陆九霄打嘴仗，眼角却总往她这儿飘，显然是有话要说。
    她拽了拽被踩皱的裙角，抄起茶盘里最后两块麦芽糖，三两步蹦下楼梯。
    &0t;花老板这身法，比我爹当年追偷鸡贼还灵。
    &0t;林小跳把麦芽糖往花无缺手里一塞，&0t;方才我扇面多了行字，您说&039;青石板下血契现&039;，那青石板&0t;
    花无缺指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她间的银簪。
    林小跳这才现他眼尾有粒朱砂痣，在月光下红得像滴血：&0t;林姑娘可知，戏子的嘴最会骗人？&0t;他咬开麦芽糖，甜腻的香气混着沉水香钻进林小跳鼻子里，&0t;不过&0t;他压低声音，&0t;你祖宅那口老井，最近可还冒红水？&0t;
    林小跳后颈一凉。
    祖宅老井冒红水的事，连她最要好的绣娘阿玉都不知道——上个月她去打扫祖宅，井水突然变成血红色，吓得她把扫帚都扔井里了。
    &0t;你怎么知道？&0t;她攥紧扇骨，扇面上的血字硌得手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