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遗剑(第2页)


    但下一刻荒人已鬼魅般回头,粗重的手握住铁钎末端一抡,边重锋的力量就被摧枯拉朽,根本来不及松手,人已被甩得撞在墙上,可怖的骨裂声中其人痛苦地咳血跪倒。
    很多人都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,如果这时不能杀了这名荒人,后面只会是一场屠杀。
    但这场战斗显然一开始就没有留给他们机会。
    少年和汉子的爆已经乎所有人预料,这样的身手足以带着镣铐击杀二三生的修者,但如今真气已经横亘出了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    边重锋的背袭给了裴液仰身飞退的时间,他咬牙扑向身后崩坏的牢笼,举起手枷用力向铁栏撞去,但下一刻他心肺陡然收紧——无论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行径奏不奏效,都已来不及了!
    当真气解冻到一定程度,那口子就不是迅地缓缓扩大了,足量真气一瞬间冲开了经脉。
    裴液瞳孔缩紧地回头,两丈的距离被荒人一步吞没,劲风已逼上面孔,鹑其实尚能跟上对方的进攻,但身体一定来不及做出有效的规避了。
    当上二境的修者真正站在凡人之前,任何动作都不再有机会。
    裴液想起自己也曾身无真气地面对这样的敌人,但这时他更加孱弱、不再自由,而敌人却更加强大了。
    这一拳再也无法处理,这时他只能咬牙尝试两枚神物带来的力量,他一次都没用过,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此时救他一命。
    但黑猫忽然再次平和道:“用手枷去接。”
    荒人冷酷的兽眸、小山一样的身躯就逼在面前,鹑之中一切细节都清晰可见,明明白白地告诉他,这一拳一定会将他整双手臂捣烂。
    但他还是违背本能地架起了双臂。
    手上精密的刑具是秘铁打造,它应当足以挡住刀剑,但在这样一拳面前即便不会崩碎,里面紧箍的手也会先寸寸断裂。
    庞然的力量轰地撞上,裴液肺腑震动,再次吐出一口鲜血。
    但手上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剧痛,仿佛一种坚硬的玉膜支撑住了他。
    清晰的铁器崩裂声响起,将手指寸寸禁锢的刑械在沛然的真气前解离炸开。
    这本是【系灵缰】固有的缺陷,它会禁锢结印的手指,并锁住身内身外的所有灵玄,这是专门针对术者的手段也就并不太针对真气。
    当然其在一击之下就如此精准地崩毁,未尝不是一种难遇的“巧合”
    。
    而炸出的灵玄竟然没有一丝朝着少年,而是全然向外,荒人沛莫能御的冲撞被强硬刹止,爆开的风气将两边牢狱席卷得叮啷作响。
    黑猫在腹中传来语句:“往东廊尽头去,你在丁字房,距离七丈,要挣得一息半的时间。”
    东廊,就是出入牢狱的地方,谢穿堂的身影刚刚没入那里。
    裴液回头望了一眼,抿唇提,而身后荒人已再度暴起,这次真气离体,朝着脊背锋利迫来,但裴液感到的却不是刀剑,而是一种吞吸的淹没,步伐立刻被这股真气扼住。
    裴液是第一次听说“荒邪”
    的名字,但这时他意识到他们仍然是人。
    旁边牢狱之中,边重锋竟然已经咽血再起,这汉子的生命力也足够惊人,很显然这荒人已经不可战胜,但更显然的是不反抗就一定会死。
    他重新握紧了扭曲长枪般的铁钎,咬牙绷身弓腰,对其他所有人来说,这都是唯一微渺的希望了。
    那少年已令人惊异地拖了三个回合,此时终于彻底步入绝境,唯一尚能倚仗的就是这位汉子——不是倚仗他能将荒人杀掉,而是倚仗他能同样多撑两招。
    而在这多拖延出的两息之间,谢穿堂或许能引起外面官人的注意。
    然后边重锋忽然瞳孔骤缩,身体中将要爆的力量强行刹止。
    在所有人惊愕难言的目光中,那将被真气淹没的虚弱少年拧步转身,朝着三尺之隔的荒人抬起了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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