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泥土中的宇宙(第4页)


    自弹自唱"
    的处境后,依然能在泥土中寻找"
    道"
    的踪迹。
    这种思想与加缪笔下西西弗斯的荒谬英雄有着精神共鸣,但又被赋予了鲜明的中国文化特质——不是对抗,而是顺应;不是绝望,而是幽默地接纳。
    诗人通过粤语特有的表达方式,将这种生存智慧表现得尤为生动真切。
    《宇宙同泥土》的语言策略值得特别注意。
    全诗几乎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修辞或复杂的意象,而是依靠方言本身的韵律和质感来传递思想。
    这种"
    反诗意"
    的处理恰恰成就了诗歌的独特魅力——当标准汉语的诗歌越来越陷入精致化的内卷时,方言的介入为汉语诗歌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    树科的实践证明,诗歌的力量不仅来自"
    说什么"
    ,更来自"
    怎么说"
    ,而方言往往能打破标准语的自动化表达,恢复语言与存在之间的鲜活联系。
    从更广阔的文化视角看,《宇宙同泥土》的出现并非孤立现象。
    近年来,各地方言写作在文学创作中呈现出复兴之势,这既是对全球化背景下文化同质化的抵抗,也是对"
    中华民族多元一体"
    格局的生动诠释。
    树科的粤语诗坚持用方言思考存在、神性、道德等普遍命题,恰恰证明了地方性知识具有参与人类共同精神讨论的能力。
    当"
    德行天下"
    这样的宏大叙事以粤语腔调说出时,它获得了一种标准汉语无法替代的亲切感和说服力。
    回到诗歌本身,《宇宙同泥土》最动人的或许正是它的不完美——那些看似粗粝的语言褶皱中,藏着未被文化工业打磨过的思想棱角。
    在"
    呸呸"
    的唾弃声与"
    神神经经"
    的自嘲背后,是一种难得的诗歌真诚:既不故作高深,也不刻意媚俗,而是用生命最本真的语言状态,道出了对存在既敬畏又戏谑的复杂态度。
    这种态度,或许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为需要的智慧——在解构了一切崇高之后,我们依然能在泥土的芬芳中,嗅到宇宙的气息。
    《宇宙同泥土》最终告诉我们:诗歌不必飞向遥远的星空,真正的宇宙,就藏在我们脚下的泥土之中,在我们日常的语言里,在我们"
    神神经经"
    却依然不放弃思考与德行的大脑中。
    树科用他的粤语诗学,为汉语诗歌开辟了一条通向普遍性的特殊路径——通过最地方的声音,抵达最人类的心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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