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朱砂冰魄(第2页)


    却被处死——柳如萱的父亲柳山长,在传统女德与新兴思潮间摇摆,而女儿却成了极端化的执行者。
    冰窖里二十年前的女尸,或许正是柳山长早年用冰咒镇压的“叛逆者”
    ,而柳如萱,不过是踩着父亲的脚印,走向更深的冰渊。
    “你每日晨祷后,会绕到破庙后巷,”
    李偃飞掏出染着雪渍的手帕,“积雪里有你鞋底的莲纹印,和冰窖暗门的门闩上的纤维一致。”
    他想起在冰窖现的北斗图,破庙正位于“天枢”
    星位的延长线,“你把破庙当作祭台,七具冰棺摆成北斗状,就是为了完成你父亲未竟的‘七日冰咒’。”
    柳如萱忽然扑向沈予乔,囚服袖口滑出半截冰棱——是用体温焐化的冰魄散凝结而成。
    李偃飞及时拉住她,却见她盯着沈予乔的簪,眼中闪过疯狂:“你知道吗?林婉儿死时,手里攥着我父亲给她的《列女传》!”
    她忽然笑出声,“他嘴上说遵《女诫》,心里却欣赏那些叛逆女子,连你父亲也是!
    当年他明明现了我的冰窖,却只是叹气说‘如萱,莫要走火入魔’——”
    沈予乔后退半步,撞在冰冷的砖墙上。
    她终于拼凑起真相:柳山长早年参与冰咒,中年却心生悔意,试图宽容对待女学生,却被女儿视为背叛。
    柳如萱的冰魄散,既是对父亲“软弱”
    的反抗,也是对《女诫》原教旨的极端扞卫。
    而自己的父亲,那个坚持“仵作不分男女”
    的沈先生,之所以被灭口,不仅因为现了冰魄散,更因为他和柳山长一样,成了旧礼教中的“叛逆者”
    。
    “女子就该困在闺阁,研习女红,”
    柳如萱被狱卒按在地上,仍在嘶吼,“读书、抛头露面、质疑《女诫》,都是对天道的冒犯!
    你看那些冰棺里的女子,她们的血在结冰时,都带着不甘的纹路——”
    沈予乔捡起银针,忽然注意到柳如萱衣领内的朱砂痣,形状恰似北斗七星。
    父亲手札里的“冰咒需北斗正位”
    突然有了画面:凶手不仅用冰棺摆成北斗,更在自己身上纹下星图,将自己视为天道的执行者。
    “柳如萱,你可知,”
    她蹲下身,与对方平视,“你父亲在二十年前的冰窖暗室里,刻下了‘冰咒误人’四字?”
    她想起暗室石壁上的斑驳字迹,“他早已后悔,可你却把他的愧疚,变成了更锋利的冰刃。”
    诏狱的更漏声格外清晰,柳如萱的眼神终于出现裂痕。
    她盯着沈予乔间的银簪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“如萱,莫要像娘一样,被冰咒冻住了心。”
    可母亲最终还是成了冰棺里的标本,胸口钉着《女诫》残页——因为她曾偷偷支持女学生读书。
    “带下去吧。”
    李偃飞示意狱卒。
    柳如萱被拖走时,囚服下摆扫过沈予乔的验尸格目,上面“冰魄散”
    三字旁,新添了行小字:“以血为引,以怨为冰,冻住的从来不是罪孽,而是人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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